伴着微风,伴着虫鸣,伴着瓜果成熟的气息,伴着棉桃开放的震颤,天空和大地也跳动起来
我回到屋里,妗子正在往编制袋里装南瓜,母亲说城里有,妗子说你那是买的,这是咱自己种的,好吃
正说着,大表弟媳妇用自行车驮着一袋面从外面回来,说这是特意去磨房给我们新磨的面
盛情难却,母亲一一收下
我再次看表,示意母亲该走了,母亲从凳子上站起来又坐,总也迈步出老舅的大堂屋,我催了几次,母亲才被众人簇拥着走到车前
在那一夜,我曾走进山林,在月色下站立,寂静说出,少许对人命的极为谦虚的向往
但凡平常的人,常常会陪和上一句玩弄的话语,有病
年年收稻谷,我都是打个擦边球就交了差
父亲也不多说我,我是老五呢,我还在上小学呢
可是,我都快十四岁了,比我小好多的娃们都背着镰刀下田坝了,剩我一个人在晒谷场边的桑树上坐着,“嘘豁——”、“嘘豁——”地赶麻雀,这让我感到惭愧万分
父亲带着姐姐、哥哥,以及帮工的乡亲们,脚步咚咚地赶去了田坝,他们肩挑着箩筐,他们头顶着打谷桶,他们腰挎着镰刀,意气风发,神情昂扬,打仗一样,去了田坝
我羡慕得不得了,我说我也去我也去,我也要下田坝割谷子
父亲眼睛一瞪,你去起啥子作用,你都要到城里去读书了,还不快点儿看一下初中的课文
我小学刚哔业,成了乡里三十年来唯一考上设在城里的省重点中学的学生娃,成了父亲在乡亲们面前直着腰杆大声说话的资格,于是他免除了我的一切劳动任务,当然,提前学习初中课本除外
可是我辛辛苦苦上了六年学,年年放假都是被假期作业赶得浑身不痛快,好不容易熬到小学哔业,没有假期作业可做了,却没料到差点儿当上民办教师的父亲竟然越疱代俎